長腿叔叔二世 【85】


說到這兒,禹晴自己會心地笑笑,笑母親的頑固,子心走在她的左後方


聽著,跟平常下課後一樣地徐行聊天,有種她會一直是這所學校的學生的錯覺,


後來發現她還把大提琴帶來了。


「現在連我媽都走了,這個家剩下我和小恩,被誰收養再也無關緊要。」


禹晴推開一扇門,這間教室是空的,佈著太陽西曬的悶熱,


她的聲音像蒸浮其間的花粉粒子,微乎其微的扎人:


「子心,我要離開新竹了。」


子心和她一樣,不再前進,不語地,側頭看她,她的視線也正在他身上,


散發前所未有的平和光輝。


「那位伯母還是很想收養我們,她在台南,希望我們下禮拜就過去。


呼!這次真的當面跟你說了,其實也沒想像中的困難嘛!」


「禹晴,我早就知道了。」


「喔!是嗎?」


她不表示任何意見,心知這是因為他是長腿叔叔的關係。


而他會知情,也代表著長腿叔叔和禹晴的關係即將結束,


新的家庭會照顧這對姐弟,而且能力綽綽有餘,無需再接受世界展


望會的協助了,換個角度想,禹晴他們的情況是好轉的,阿關就引用一句


乍聽有理的成語,「塞翁失馬,焉知非福」。


可禹晴某一處的精神卻每況愈下,她不想上學,不敢去工作,


深怕一旦離開小恩半步便要發生另一起可怕意外。


幸好,大部份時間的她看起來已經從喪母的傷痛中平復許多。


禹晴啟步走進教室,先放下大提琴,再開始挪動桌椅,看來是要騰出一個


大空間。


「妳要做什麼?」他問,不動手幫忙。


「請你當我的觀眾啊!」


「什麼觀眾?」


「我的首次演奏會。」


他怔了怔,這時禹晴已經將空間大致搞定,拍拍手,把大提琴拿來,


在一張擺好的椅子坐下,子心在這一刻察覺到事情的蹊蹺。


他緩緩走近的時候,禹晴還在整理長裙和大提琴,一不小心將琴弓掉下去,


她則被大提琴阻礙了活動空間,手還沒搆到琴弓,子心已經蹲下身,


小心翼翼地把琴弓撿起來。


卻不立刻還給她。


「子心?」


他的頭部低垂,手指有意無意地滑撫弓毛,捨不得離開這柔順的觸感般。


「妳就要走了,我實在不該在這時候說這些話,不過,還是想再問問妳。」


他抬起眼,濃得化不開的憂傷在他鏡片後甸甸淤滯:


「既然有了新家,難道妳不考慮再復學嗎?」


她顰起遺憾的悵惘,搖搖頭,不多作解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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