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腿叔叔二世 【68】


她雙手合實放在膝上,幾分祈禱的虔誠:


「美好的回憶並不因地點而異,對不對?」


「呵!幹嘛說得好像以後沒機會再去似的。」


禹晴沒應聲,只是興味觀望車窗凝結的霧氣,用手在上頭有意無意地撩劃,


牽曳出抽象的幾何圖形,是否那代表著她此刻依然不能穩靜的心境?


而,子心注視擋風玻璃前的深夜街景,亦是一種不踏實的感覺,


他真離開熱情如火的西班牙嗎?已經在熟悉的台灣了嗎?


身旁的禹晴也不再是思念裡的幻影?


「你知道嗎?這幾天台灣的濕氣很重。」


「是嗎?」


「清晨會起大霧,草地上掛著大顆的露珠,我說真的,


比以往還要大的露珠喔!就像空氣中積了好多水份,很重很重的飽和狀態,


快要變成雨掉下來一樣,可是,掉不下來的。」


「為什麼?」


「因為你回來了。」


他緊急閃過一隻路旁跳出的野貓,一邊讓車子回正,一邊莫名其妙地問:


「跟我有什麼關係?」


禹晴的輕聲笑語含混在咽喉,笑他的無知:


「台灣很想念你啊!」


「啊?」


正巧遇上紅燈,閃動的數字開始顯示還有三十九秒,


他在白線前泊好車,好好正視古靈精怪的禹晴,


每當這女孩子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,他便猜不透她。


「台灣?想念我?」


「等等喔!把眼鏡拿下來不介意吧!」


「唔?」


不等他同意,禹晴已經自己動手摘下那副鑲有淡藍鏡片的眼鏡,


視線一時失了焦距,子心不舒服地眨一眨,稍後才發現禹晴很用力、


很深刻地定睛在他清秀斯文的臉上,好像一顆大石重重投入潭底,


最後漾出愈清明愈擴大的笑意漣漪:


「嗯!終於看清楚了。是吧?台灣…真的很想念你。」


他看著她,寂寥的子夜,這十字路口只有平井堅饒富磁性的歌聲蕭然回蕩,


紅綠燈旁倒數的數字還在刺眼閃動,偶而照見車內禹晴的眼眸從未如此


璀璨,他在她充滿言語的瞳孔中尋望到似曾相識的感覺。


他懂了。


「很巧,我也很想念台灣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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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艾琳媽咪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